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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5章 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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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5章 辛苦

魏雲裳不知道幾個丫鬟心思百轉,她們走後她仔細回憶了一下腦子裏與將軍府有關的記憶,並觀察這座將軍府。

雖然表面看上去花團錦簇,可是仔細觀察就能發現,這座並不大的府邸已經十分老舊了。

而且她還從記憶中得知,便宜姐夫的虎威將軍只是五品。

雖然京官不比地方官員,五品已經不算低。但是他手中並沒有兵權,離開了戰場只能算個虛銜。

如今他還能在軍中行走,還是仰仗上司的信重。

當初他憑借一手出色的箭術和不怕死的蠻勁,立下不少功勞,但只是農戶出身沒有一點家世背景,頂天封個千戶。

不過他運氣不錯,在戰場上意外救了當時的領兵元帥如今的定安侯一命,這才破格得了個虎威將軍的封賞。

不過問題還是一樣的,他沒有家世沒有靠山。

雖然被自動分到了定安侯的派系中,但是能力算不上驚才絕艷。

定安侯府世代領兵,並不缺武將,若只靠對定安侯的那點救命之恩可不夠他再往上爬……

魏雲裳分析了一通,發現便宜姐夫這個將軍當的還挺不容易的,不過他的野心絕不止於此。

從他後院的女人就看的出來。

上級的庶女,富商的嫡女,甚至還有一個定安侯的義女。

雖然只是定安侯貼身侍衛的遺孤,並不是正兒八經的侯府小姐,但好歹也冠了定安侯府的名頭。

魏雲裳思考了一番,旸朝與鄰居啟國才剛和談不到一年。

幾年戰亂下來旸朝元氣大傷,啟國也損失不小。

近兩年估計都不會有戰事,這也就意味著軍功難得。

便宜姐夫在這種情況下想要更進一步……

請問還有比娶個高門大戶出身的妻子更便捷的嗎?

可是,一個帶著孩子,家裏還有一堆小妾的鰥夫……

雖然這個時代妾室在世人眼裏不算什麽,但也是個大大的減分項。

魏雲裳覺得這事兒挺難,要是便宜姐夫沒有嫡子還好一點……

嗯?!

她心中一動跑去書房,此時她無比慶幸,原主父親雖然是個迂腐的窮酸秀才,但是好歹沒有讓原主當個文盲。

她從原主用來裝點門面的書架上找出《旸朝國律》一書一頁頁仔細翻閱起來。

《旸朝國律》這本書差不多有二指厚,魏雲裳半看半猜翻到接近最後五分之一處才找到自己想要的內容。

她將那幾條律法反反覆覆研讀了好幾回,又將前後相關的內容串讀了一遍,確定自己沒有理解錯這些文言文的意思後,心中豁然開朗。

她微笑著放松肩膀,將整本律法快速過了一遍,雖然沒記住多少,但是好歹有了一個粗略的印象。

放下書起來活動了一下手腳,院門外傳來一陣喧鬧聲。

魏雲裳走出去正好看到紅袖指揮著幾個丫鬟婆子將大大小小的箱子放在院子裏。

紅袖註意到魏雲裳後立刻走了過來,不管有用沒用先告了一狀。

“表姑娘,紅拂和綠柳都被留在了羽蝶院,只是蝶姨娘沒說要怎麽處罰她們便將奴婢趕了出來。”

“奴婢已經將大少爺的東西都搬過來了,直接放進廂房中嗎?”

魏雲裳沒理會她告狀的內容,只點點頭讓她們輕一點收拾。

她對那兩個丫鬟會不會被處罰這事並不關心,那不是她目前能決定的事,她只是要表明自己的態度。

原主的這個汀芷院地方不大,除了她自己住的正房之外只有一間廂房空著,正好給小平安住。

小平安的東西不多,幾個丫鬟婆子不多時便收拾好了,然後便有些手足無措地站在院子裏。

魏雲裳看向紅袖:“她們都是大少爺院子裏的人嗎?”

紅袖點頭:“她們都是大少爺院中的粗使奴婢,平時不在主子跟前伺候。您看……要不要留下她們?”

此時院子裏站著的丫鬟婆子們都有些不安,在主子院子裏幹活雖然輕松,月錢也高,但是誰不知道汀芷院是個火坑啊!

她們紛紛低眉垂眼不敢擡頭,生怕被表姑娘看上。

汀芷院原來也是有幾個粗使丫鬟婆子的,只是原主覺得她們都是別人派來的眼線,找了各種由頭將人打發走了。

只留了兩個沈默寡言的灑掃丫頭每天來打掃一遍,並不住在汀芷院,也就不算是這個院子的人。

所以這兩個灑掃丫頭每天要幹兩份活,平時除了汀芷院這邊還被派了別的活計。

這也是為什麽很多粗使丫鬟婆子都視汀芷院為火坑的原因。

魏雲裳並不清楚其中的門道,她只知道現在汀芷院裏只有紅袖一個丫鬟,實在是太不方便了。

比如今天她派紅袖出去辦事之後,就連個去提午飯的人都沒了!

如果只是她一個人那不要緊,可是接下來她要照顧小平安,沒有幫手可不行。

將軍府後院主子們的標配是每人一個嬤嬤,兩個大丫鬟,兩個粗使丫鬟,兩個粗使婆子。

汀芷院現在加上紅袖也就三個丫鬟,這些人都留下也沒超額。

魏雲裳對紅袖道:“她們都留下吧,你帶她們去安置一下,把院子裏的活計分一分。”

“今天不在這院子裏的從今以後都不再是汀芷院的人,從今天起不管是誰來了,都要先通報,未經通報絕對不許放進來,明白了嗎?”

“明白了。”院子裏響起稀稀拉拉的應答聲。

被留下的丫鬟嬤嬤們面色變了好幾次,聽到魏雲裳前半句話時如喪考妣,聽到後半句後又高興起來。

最後想到自己最終還是跳進了汀芷院這個火坑,又忍不住愁眉苦臉。

紅袖帶人走後,臥室的門被敲得砰砰響。

魏雲裳楞了一下突然反應過來,應該是小平安睡醒了。

她忙轉身進去將門打開,一個熱乎乎的肉團子便直接沖進了她懷裏。

她一低頭就看到小平安光著的小腳丫踩在地板上,身上也只穿著入睡前的中衣,顯然是一睡醒就直接從床上跑出來了。

魏雲裳將小平安抱起來,小人兒就窩進了她頸窩裏,抱著她的脖子。

嫩嫩的小臉蹭來蹭去,聲音含糊不清地喚著姨母,一副還沒睡醒的模樣。

魏雲裳拍拍他的背抱著他回房間穿衣服。

待衣服穿好之後小平安也徹底清醒了,得知自己以後都可以和姨母一起住在汀芷院後,他興奮得小臉通紅,滿屋子亂轉。

“姨母!姨母!平安以後都和你一起睡嗎?”小平安跑到床邊興奮地拍了拍床柱。

魏雲裳此時才想起來床上還堆著臟衣服被子,忙沖過去將人抱走。

“不是哦,平安有自己的房間!走吧,姨母帶你去看看你的房間好不好?”

小平安得到了否定的答案有些失落,不過很快又振奮起來,能住在姨母的汀芷院,他就很開心啦!

魏雲裳抱著他去看他的房間,各種擺設和他的常用物品都是原樣搬過來的,所以房間的變化並不大。

小平安看了兩眼就沒什麽興趣了。他熟練地找出自己的玩具要和魏雲裳分享。

魏雲裳耐心地陪他玩了一會兒小木劍小盾牌這些無聊的兒童玩具後紅袖回來了。

魏雲裳忙讓她找人把床收拾幹凈換上新的床單被子。

隨後又吩咐道:“你去幫我盯著點前院,將軍一回府,就立刻回來告訴我!”

“……什麽?不行!不行!”

紅袖驚慌地睜大眼睛連連擺手拒絕。

“表姑娘您忘了將軍之前下過命令不許窺探前院!被發現了要打板子的!”

其實以前將軍府並沒有這條規矩。

但是前不久表姑娘幾次三番地在前院與將軍“偶遇”。

後來偶遇不成,更是直接明目張膽地堵人,將軍煩不勝煩之後,這條規矩就新鮮出爐了。

大家心裏都清楚,這條規矩就是專門針對表姑娘的,其他姨娘也並未真的遵守。

不過聽說最近將軍心情不好,紅袖可不敢去撩虎須。

魏雲裳此時也想起了原主的“豐功偉績”,包括但不限於:假裝崴了腳等在便宜姐夫的必經之路上、暈倒在他懷裏、在他面前落水、穿著一身白衣攔住他月下哭訴真心……

魏雲裳忍不住扶額,心想也得虧原主保養保養還算是個清秀佳人,不然按這種作法,她都要同情便宜姐夫了!

她當即保證,“你不用擔心,我不需要你打聽什麽,我只想知道將軍什麽時候回府,萬一被人發現,有什麽後果我一力承擔。”

紅袖還是不情願。

話是這麽說,可真要是惹惱了將軍,她作為表姑娘唯一的貼身丫鬟,極有可能會被遷怒的!

魏雲裳看了她一眼,想了想打開梳妝臺上一個描著富貴牡丹的小木箱,從裏面摸出一個一兩的銀錠子遞過去。

“拿著吧,也不讓你白幹。”

紅袖眼前一亮,雖然面上還有幾分猶豫,接過銀子的手卻毫不遲疑。

一兩銀子可是她五個月的月例!便是挨一頓打也值了!

“奴婢這就去打聽!”

“慢著!”魏雲裳想起中午的經歷忙叫住紅袖

“先把院裏的事情安排好再去,午膳的事也就罷了,要是晚膳再出什麽問題,我只找你!”

紅袖對上魏雲裳警告的目光心虛地移開視線:“是!”

紅袖走後小平安收起一直豎著偷聽的小耳朵癟了癟嘴。

待魏雲裳回頭時立刻握緊心愛的小木劍,假裝自己什麽也沒聽到。

魏雲裳坐回小平安身邊,忍不住揉了揉他烏黑柔軟的頭發。

旸朝男子七歲之後才束發,七歲以下的統一留著齊耳短發,毛絨絨的發頂十分適合揉搓。

魏雲裳親身試驗後覺得,嗯~手感極佳!

姨母難得親近自己,小平安乖乖地坐著,害羞地抿著唇任魏雲裳將他的頭發揉成鳥窩似的。

過完手癮的魏雲裳看著頭頂鳥窩的小平安忽然有些心虛,她找來一把梳子清了清嗓子:“平安的頭發亂了,姨母幫你梳一梳!”

“好~”小平安忍著害羞輕輕靠進姨母懷裏,聞著姨母身上香香的味道,感覺自己幸福得快要化掉了。

如果以後姨母每天都能像今天這麽溫柔就好了!

魏雲裳還是第一次幫別人梳頭發,她動作小心翼翼,生怕把小平安扯痛了。

一點一點地從發梢開始將小平安的頭發梳順。

小平安的頭發又細又軟,手感很好,就是看上去還有些發黃。

不過已經比記憶中好多了,小平安在被接來京城之前,跟著原主幾乎沒過過什麽好日子,典型的營養不良。

來了京城之後,生活水平是高了許多,至少肉是不缺了,不過顯然也並沒有得到太好的照顧。

進京半年了,小平安的身高體重都還沒趕上這個年紀孩子的正常水平。看上去只比他的庶弟秦義大一點。

這其中,原主的責任最少占一半。魏雲裳摸摸他的頭嘆了口氣。

小平安擡頭懵懂地望著姨母,不知道為什麽今天姨母總是不停地嘆氣。

他看了看自己的小拳頭,忽然洩氣。

他什麽時候才能長大啊?等他長成壞蛋爹那麽高那麽壯,一定就能解決掉所有麻煩,讓姨母每天都開心吧!

魏雲裳看著小平安仿佛落滿星光的雙眼忽然問:“平安喜歡將軍府嗎?”

小平安楞了楞,隨後癟癟嘴:“不喜歡!”

魏雲裳心中一喜:“那姨母帶你離開這裏好不好?”

小平安驚訝地睜大眼睛:“離開這裏?那我們要去那裏呢?回村裏嗎?”

魏雲裳笑著摸摸他的頭頂:“如果你想回去的話也可以啊。”

“不!”小平安臉色一變,堅決道:“平安不要回村裏!”

魏雲裳一楞,“為什的呢?你不是不喜歡這裏嗎?”

小平安捏著她的袖子情緒低落:“在村裏姨母每天都要做好多事好辛苦,在這裏就不用……平安不想姨母辛苦。”

魏雲裳:“……”

她眨掉眼睛裏的水光,傾身抱住小平安拍拍他的背。

“平安真乖,姨母保證以後不管是留下還是離開都不會辛苦的,姨母也不會讓平安再吃苦了!”

魏雲裳無比鄭重地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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